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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体量巨大的佛像底座到书房中的小小水丞,金属、木头、玉器、象牙等材质可以定制出精美绝伦的器座。然而在中国的传统工艺史上,器座却是被忽略的珍宝。年7月6日至10月6日,极具代表性的件器座藏品从故宫的库房来到北京嘉德艺术中心面向公众展出。为此,凤凰卫视中文台《文化大观园》节目特别走进《故宫博物院藏宫廷器座展》展览现场,主持人王鲁湘先生对话故宫博物院木器文物修复师、副研究员、文保科技部副主任屈峰老师,以及嘉德投资控股有限公司董事总裁、嘉德艺术中心总经理寇勤先生,向观众讲述故宫器座文物和展览背后的故事。
凤凰卫视中文台
《撑起你的美:被忽略的珍宝》
本文内容节选自8月24日凤凰卫视中文台首播的《文化大观园》节目
全文共3,字,预计阅读时间10分钟
器座:与器物相互辉映
器座,从功能用途上起稳定器物的作用,从艺术造型上起陪衬器物的作用。器座不受材料本身或结构的限制,通过工匠挥洒想象力,使得器座既别有巧思、独具匠心,又能与器物浑然一体、相互辉映。
嵌玉珐琅座
王鲁湘(以下简称“王”):这一件嵌玉座太精巧了,可以用到一个“巧”字。屈峰(以下简称“屈”):这个嵌玉的珐琅座,从构造上有四层,它承托的是个玉盘。最上面一层是一朵玉制芙蓉花,它的四周伸出四个枝茎,是四朵莲花;接下来的一层是一个花架式的,也像一个圆桌。圆桌的桌面,边缘用金属制成,有阴刻的回纹,其形状寓意四方如意。底下的腿部是由四片叶子组成的,叶尖做足。最底下一层是一个托盘,托盘采用的是錾刻工艺。四层工艺做成这么一个座,可见上面所陈列的器物非常珍贵。金须弥式座
王:故宫里这些纯金或者鎏金的器座,一般会用在什么文物的下面?屈:这种器座多用于陈列佛像,通常会用黄金这类贵重金属来表达对佛的崇敬之情,所以佛像器座对黄金材质使用较多。王:这件是一个须弥座。屈:对,但它比一般的须弥座要复杂得多,它是八面形的,这跟上面的佛塔的形式有关系,所以也是一个八面塔,有八面形的佛座。王:还嵌了好多宝石。屈:这是比较有特色的一个地方,不光使用黄金,还在黄金表面进行了镶嵌工艺。用绿松石、珊瑚石来作为镶嵌,基座给人的感觉是既奢华,又有美感,不是简单的金灿灿的美,而是用宝石进行了一个平衡。王:另外宝座上还有很多纹饰,这些纹饰是怎么做上去的?屈:有一部分纹饰是当时通过模型铸造出来的,有一部分是锤揲的,还有一部分是錾刻出来的。我们看到最底下的这一部分就是錾刻出来的。乾隆款金嵌珠嘎巴拉碗及座
屈:这件器座制成于乾隆五十七年,造价昂贵,所用宝石、珊瑚、松石、青金、蜜蜡等皆由皇室内库挑选并择优使用。据造办处统计,仅珍珠一项就使用颗。
王:每一颗珍珠看起来都一般大小,非常饱满,应该要从好多珍珠里面才能挑出来。
屈:是。而且更神奇的是,这个底座在下面,有个刻字。
王:在这个座下面?
屈:对,用了满藏汉几种文字雕刻,当时有乾隆的题诗,所以这个座子也是非常珍贵的。而且可以看到,(这个座的顶面)它里面是用丝织品做的一个包镶,用的金线绣。
王:绣的好像是龙纹。
屈:是龙纹,所以它能体现出这是皇家的东西。
王:这几个颜色我觉得配得挺好,整体是黄金,然后朱砂红上又是金线,然后一圈黑色就显得特别肃穆。
屈:一圈黑颜色让整个器座稳重起来了,而且红色和金色搭配起来让人感觉特别富丽。
器座的独立审美价值
《文化大观园》节目拍摄现场
器座,从功能用途上起稳定器物的作用,从艺术造型上起陪衬器物的作用。器座不受材料本身或结构的限制,通过工匠挥洒想象力,
屈:虽然我们很少把器座作为一种文物来打量,但是实际上器物与器座是两个独立的“器”,如果把器座单独拿出来看,它也是具有独立审美价值的。
王:这些器座其实是符合作为文物和艺术品的所有条件的。
屈:其实器座的制作工艺一点都不比器差。“器座”虽然从属于它所承载的器物,但实际上“器座”这个门类的工艺和它所承载的文化价值也不比器物差。可能跟国外的博物馆相比,器座也是中国文物的一个特点。国外博物馆里很多雕塑下面有个底座,但是不能称之为器座,因为它的底座有时候不会做的那么讲究,但在我们这里,器座的精致程度是与器物一样受到重视的。
王:这确实也是一种文化差异。您提到在西方,似乎突出的是主体,座是配角,配角从属主体,配角越隐藏、越不引起注意越好。这是西方的概念,但是在宫廷审美文化里,“器物”与“器座”是平分秋色的,甚至有时候还显得喧宾夺主。
屈:对。有时候“座”的制作工艺可能会超过“器”。所以如果你真的把宫廷器座当一种文物来欣赏的话,它具有完全独立的审美价值。
从清宫器座看乾隆审美
铜镀金点翠盒、炉、瓶座
清宫的器座文化源于文人士大夫阶层兴起之后,对于书房空间及其陈设品位的建构,既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清代宫廷工艺的审美趣味与工艺水平,也是宫中陈设理念的一种反映。在整个清朝历史中器座制作以乾隆时期为盛,此时大兴仿古,并且数量上也达到了绝对的高峰。
屈:经常一个器的座,皇帝会亲自审批。他会说:这个座做得不行,拿回去重做。有时候甚至直接在上面写:这个座做得太笨了,要改。他对待一个座,与对待一件器物是一样的重视程度。
王:这次展出的主要是以清代的宫廷器座为主,或者可以说是以乾隆时期的为重点,是不是在乾隆时期器座的设计也好,制作也好,是进入了一个高峰时期?
屈:可以这样说,从设计或者制作手段上,可能不见得它是最高峰,但是从数量上绝对是高峰。我们从大量的档案中可以看到,乾隆制作器座是非常疯狂的,有时下达一个任务单可能就是几百个“座”。还有从工艺的复杂程度上来说,乾隆时期绝对是高峰。乾隆也可以说是一个混搭高手,他把很多元素融合在一起,可以用瓷器,也可以用珐琅去做器座;可以用传统纹样,也可以用巴洛克风格,在这一点上,可以说乾隆时期是个高峰。虽然也有诟病说乾隆审美好像不是很高,但我觉得可能只是因为看得太少,也许你恰好看到的那部分不好,但其实乾隆皇帝大部分的审美还是不错的。
王:乾隆在位期间是欧洲的巴洛克时期,而巴洛克、洛可可其实又是受到了中国风的影响,反过来又影响到了乾隆时期的宫廷风格,所以乾隆的这种趣味和艺术审美,其实在当时看挺国际化的。
《文化大观园》节目拍摄现场
木质文物修复
故宫博物院多年来一直在对器座进行系统的整理和研究。此次嘉德艺术中心展出的部分藏品原已残破,医院修复师的努力而得以重现光彩,从中可以看到传统文物修复技艺的传承和发展。
王:据说这一件也是你们修复过的是吧?
屈:这件在我们库房里原本是作为资料。战争年代文物南迁以后,一些器座留下来,找不到可以配对的文物了。而且由于当时的保存条件不太好,这些器座都有残缺,所以一直放在库房里面。残缺得厉害的就当材料了,还有一些残得不太多的,就作为资料。这一件准确地说就是一件资料。我们当时提出来,想把这部分资料进行抢救性保护,于是就把它拿出来修复。
紫檀夔龙纹腿盆架
屈:这件文物缺一个腿,上面这一圈原来也缺,都是后来补配的。配的时候很有难度,我们知道做这件器座,如果是整体制作,只需要考虑各个部件之间相互协调。如果是补配的话,因为所有的条件都是限定好的,你要去符合它,这样就不能有任何变动,差一点就不合适,必须得一点点去找。虽然看着很规矩,但实际上每个局部都不一样。
王:都不一样。
屈:最后拼合的时候就会发现,按它按照原来的样子做出来以后,不一定能放上去,要么小了要么大了,还得不断地去测量去比对,才能够把它装上。所以在修复补配的时候,尤其在结合处的制作的时候,需要一点一点去调试。
王:一点一点地试。
屈:宁肯先小不要太大,由小到大,慢慢调,你看一旦做大了,就得重做了。
展览背后的故事
文物是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的记忆,它用物质的形式存储着不同时代的人文信息,传承着国家民族生生不息的基因密码。紫禁城作为清代皇室的私人居所,器物的奢侈自不待言,而给那些器物专门制作的器座和囊匣,本应该与器物一道享用同等的待遇,但它们却在很长时间内处于比较尴尬的境地。如何让观众更多地认识它们,让故宫的珍贵藏品和文化真正活起来,是文物工作者一直思考的问题。嘉德投资控股有限公司董事总裁、嘉德艺术中心总经理寇勤先生也向《文化大观园》节目,讲述了与故宫联合策划这次器座展览背后的故事。
《文化大观园》节目拍摄现场
寇勤(以下简称“寇”):我们有一次去拜访故宫的单院长和娄院长,当时大家都谈到,故宫也一直在响应现在的号召,让文物活起来。那么嘉德艺术中心是一个全新的建筑,也非常有特色,展陈条件也比较符合现代的一些要求。所以我们就聊到有什么好的项目能够引入到嘉德艺术中心。我记得当时娄院长提出他的想法:第一,规模不要太大;第二,要有特色;第三,比较适合嘉德艺术中心的空间。于是大家就把目光聚集到“器座”这个项目上。其实在前几年我们也从侧面了解过,在中国很多重要的收藏机构当中,“器座”和主体部分相互分开的状态并不是一个少数。在中国文物的多年的颠沛流离当中,这种情况还是存在的,不算少数。
王:就是“器”和“座”分离了。
寇:由于没有了主体部分,往往器座被大家忽视,也没有机会展陈。俗话讲“好马配金鞍”,其实金鞍在马跑了以后,它的价值也应该存在。所以我们一拍即合,确定了这个项目,把故宫的珍藏器座以专题的形式进行展示。从现在的展览情况来看,大家好像从这个展览当中发现了一个新的角度,发现新的一片天地,反响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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